天 堂 向 海
趙玉花
“馬背民族是我們的祖先,八百里瀚海是我們的搖籃……”我生在草原,長在草原,唱著這首歌走出了中師的校園。一晃十余年了,我離開家鄉,離開草原,奔波在城鎮的大街小巷,忙碌于學校的備講批考。直至去年三月,互聯網上一曲《吉祥三寶》徹底唱醒了我沉睡多年的思鄉夢,那遼闊悠長的曲調和魅力四射的歌詞把家鄉草原的美景盡現眼前,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草原神秘與神圣的呼喚——
于是,去年八月,我又一次回到了我闊別已久的家鄉,撲進了我夢縈魂牽的草原的懷抱。
養育我的草原地處吉林省西部邊陲——向海。烏蘭塔拉,一個很不起眼的名字,漢譯為紅色的草原,我喜歡這個名字。紅色,那種熱烈、絢麗正體現出了家鄉人民好客、粗獷與豪放。那里是綠色的世界,歡樂的海洋,情之牽處,夢之源頭。
從縣城出發,乘車駛過百十里路,翻過八九座丘陵,穿過六七片榆樹林,伴著四五聲鶴鳴,繞過兩條彎路,眼前就會豁然開朗,這里的天似乎比別處的更高,草地與淺丘漫漫相連,線條溫婉而柔美,只在那一剎那,我心中涌動萬般柔情,使我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,空曠、遼闊、自由、浪漫……所有的詞語失去了其華麗的色彩。我貪婪地凝望著這曠朗無塵的綠海,心馳神往,“賽罕——,賽罕——”我脫口而出,用親切的母語表達著溢于肺腑的贊嘆。遠遠地,眼前映入一條明如玻璃的帶子——河!所謂的河便是湖泊,家鄉人把湖泊叫泡子,湖上的常客是野鶴、蒼鷺。丹頂鶴偶見,但灰鶴卻成群結隊。閑云野鶴,漫步岸邊,同靜立的牛羊、高飛的雄鷹構成了一幅生動的長卷。
在草原上,草有多少,花就有多少,漫山遍野,點綴著這綠色的海洋,仿佛漫漫冬日里的白雪精靈悄然在陽光下一起化成,魔術般地抖開了久蘊的七彩,叫人一時驚呆!調色盤說七彩相疊構出黑色,可我老是覺得一定是白色,是雪白呀,豐腴無比的雪白,不然,怎么會有如此艷如彩霞的花兒呢?
那嬌黃的蒲公英,淡藍的馬蓮花,紫色的鈴鐺花,還有那白如哈達的車前子,紅如晚霞的薩日朗……繁花似錦,艷麗多姿,使我總想高歌一曲,表達我滿心的愉悅:“美麗的草原我的家,風吹綠草遍地花……”
大凡未來過草原的人,都有著一個草原之夢——跨上駿馬,揚鞭馳騁,體驗那矯健的騎手的愜意和浪漫。綠茵如氈,坦蕩無際。我雖也有那股豪氣卻沒有那股膽氣,任憑朋友怎么取笑,我仍跨在馬背上,穩步向前,一切是那么熟悉,那么親切啊!輕拂過來的一股清風,頓使我心曠神怡、詩情滿懷,我脫口而出舊作一首:
千里瀚海風光秀,
萬傾碧波共一舟。
攜琴暢飲馬奶酒,
渾似仙人畫中游。
朋友看著我詭秘一笑,扔了一句“瘋了”,我卻仰天大笑“不,我醉了”這才是我——一個粗獷豪放的馬背民族的情懷啊!
憶起兒時一位長者說的一段好來寶:沒有比草原更寬宏坦蕩的襟懷,沒有比草原更博大深邃的心胸。草原的寬廣,會使心地狹窄的人變得胸襟開闊;草原的藍天,會使目光短淺的人變得心高志遠;草原的壯麗,會使心灰意冷的人青春勃發;草原的雄鷹,會使怯懦退縮的人勇往直前!
我的視野無法容納草原的天高地闊,我的心卻盛滿了對草原深深的愛戀,我知道它從未離開過我,我也永遠不會離開它。
——因為,它是我的天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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