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雅江南的品茗記憶
圖文/桂林
南方有嘉木,誰與望天堂?同樣是飲茶,南方人飲得秀氣,精致,北方人則喝得豪放,粗獷。
因為家住江南出行便捷,所以常在出不得遠門的時候,就選擇去水鄉古鎮轉悠,或到徽州古村落尋訪。累了,斜倚一彎流水,回廊上的美人靠就是最舒服最解乏所在;渴了,路邊茶室大都有自采自摘的炒青,就著青花白瓷杯或紅泥小茶壺,氤氳起一股懷舊的氣息。
最有情調的飲茶,當屬杭州。沿湖風光絕佳地,差不多被大大小小的茶室環抱——揚言要做中國的“茶都”,自然有它的過人之處。其間,月夜西湖泛舟,極盡風雅之能事。船艙的藍印花布上,就擱著一聽龍井茶。說是龍井,泡開了也只是極為平常的綠茶而已。但彼時,紅茶綠茶味濃味淡已然不重要了,因為,最得味的那壺是西湖,最愜意的風景是眼前人——面對著西湖風月,即便是白水一杯,也會喝出無限的風情與醉意來!
還有那鄉野的龍井村和茅家埠、梅家塢,單單這些個散發著泥土芬芳茶香意蘊的名字,就令人神往不已。江南本多雨,綿綿無絕期。山野茶壟層層疊疊綠意蔥蘢,依山茶園四季清芬野趣盎然,宜情怡性,宜清茶細語,宜嬉笑小聚,宜與農家菜吃得個茶香飯飽,宜與三五好友打撲克斗地主過上快樂一天……若得巧,逢上清明谷雨間,可以跟著采茶姐妹下地采摘,手起手落如彩蝶翻飛,茶葉兒尖尖落入背簍,露珠兒點點裹著春色也滾落到衣襟,散發出一縷明媚的春天氣息。倘若興致不減,甚至還可以親自掄起大鍋鏟,三抄兩下參與炒茶,體會一下茶農的生活。末了,捎上兩斤帶回家,閑來無事泡上一盅,看新葉在茶盞間浮浮沉沉翻起筋斗,絲絲清甜升騰起莫名的況味,不覺莞爾。
最有味的飲茶,卻在西溪。雖然一部《非誠勿擾》讓它紅火了大半個中國,但最美的西溪在我的眼里,則是蘆花飄雪的日子——多年不曾謀面的同學約了我在此相會。于是,搖櫓船上,一槳一劃,蕩漾的是少年心緒;一茶一座,啜飲的是經年歲月的懷念滋味——那蔣村的咸茶,淡淡苦澀里滲出一絲清涼余味,正好契合了人近中年的無限感慨。
打開記憶的閘門,翻遍所有青春的膠片,不見茶葉,不識茶湯,不得茶中滋味。所有燈前月下的溫暖,無非是書香伴著花香,盈盈一握的,已是獨上高樓之后的微苦品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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